大學, 學進了什麼？

有次在晚會上, 有姊妹準備了個笑話相聲的節目, 其中有個笑話頗讓我印象深刻. 這笑話大致上是這樣的:


韓國和泰國的教授各帶了一些學生來台灣參加研討會. 會後大家一起坐在火車上. 泰國的教授請大家吃他從泰國帶來的榴槤後, 還剰不少, 他把那些榴槤全丟到火車外面去了. 大家很驚訝, 他趕快解釋說, "哦, 這些東西泰國到處都是, 不值什麼錢, 不值什麼錢."

韓國的教授見了, 就拿出一些高麗參請大家吃, 之後就把剩下的一大簍高麗參也丟到火車外面去. 大家都覺得, 怎麼那麼浪費啊. 韓國教授就說, "這種東西, 韓國到處都是, 不值什麼錢, 不值什麼錢."

台灣的教授看到這情況, 心想: 這可怎麼得了. 我們是地主, 輸人不輸陣, 但要拿什麼來跟他們炫燿呢? 他靈機一動, 就丟了十幾個大學生到火車外面去. 在大家錯愕之際, 他說: "大學生在台灣到處都是, 不值什麼錢, 不值什麼錢."

之所以對這則笑話印象深刻, 一方面也是近日與一位學者的聊天. 這位學者來台灣進行為期八週的講學, 最近剛回去. 由於是朋友的朋友, 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 知道他也在大陸任教過, 所以就問起他對兩岸學生的觀感如何?

"啊, 兩岸都還是很以應試為目標導向的學習."他說."但我很驚訝台灣的學生好像上課完全不準備呢?"

怎麼說呢?

"我覺得一般來說, 碩士生比較成熟, 也有些蠻用功的, 上課和他們討論, 還可以有些對話. 但大學部的課, 我發覺很難. 第一, 完全沒有互動. 我講課, 他們在底下錄音, 抄筆記. 可是問他們問題, 沒有人回答. 問他們有沒有問題, 也沒有人回應. 覺得這樣不是辦法, 所以後來要他們做報告. 好了, 的確大家的powerpoint都做得美侖美奐, 上台報告也還蠻流利. 但針對內容稍微問幾個問題, 馬上就愣在那裡.原來他們根本沒有仔細去閱讀這些論文的內容, 只是把內容加工作成簡報, 拿出來再包裝而已."

我們在座的其他六個人無不搖頭, 然而我不禁在想, 其他人是否也和我一樣, 聽得冷汗直流?

如果這位學者所任教的台大學生是這樣, 那其他的大學呢? 老實說我以前唸大學的時候, 好像也沒有太大差別, 是到了後來才漸漸開竅的. 那麼到底我們在大學裡面, 又學進了什麼呢?

有多少人是因為喜歡某門學科而到大學去學那門知識? 是否有很多人四年下來也搞不清楚到底自己學了什麼? 如果我們到了大學, 還是以"應試"為目標來學習, 那麼跟高中又有何不同?

近年來由於大學畢業求職不易, 再繼續唸碩士或考公職和證照的風氣很盛. 但如果還是以應付各種死背強記的大小考試為目標在學習, 考完了以後呢?

幾個禮拜前看到一則新聞標題, 說哈佛大學的學生不會問問題. 不知道我們自己的學生又有多會問問題?

憂心之餘, 覺得還是需要提供一些建議給現在/未來的大學生. 或許大學團契或是青少年團契的弟兄姊妹們不妨拿來參考:

1. 你需要儘早找方向, 並且為這個方向去累積需要的經驗和知識
心理學家馬斯洛說, "一個人最好的運氣和最大的福分, 就是有人付錢請他從事他衷心喜愛的工作." 當你所學的和所從事的, 是你的熱情所在, 那麼你不但更有機會比別人有成就, 也會比較快樂. 如何去知道自己衷心喜愛的工作是什麼? 高中或大學時期的社團是最好的探索場域. 想當記者嗎? 那就先去校刊磨練. 想走商業方面嗎? 去AIESEC看看吧. 想走演藝路線? 那就報名金韻獎之類的創作演唱比賽或話劇社先試試看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才華脫穎而出吧. 想當社工, 護士或醫師? 那麼就要去找義工的機會, 在第一線服務人群, 關懷社會, 你才能明白這樣的工作意義何在. 想走研究路線, 教學路線, 還是從政? 那也得自己去嘗試, 多跟老師和教授請教和討論, 應該如何尋找什麼樣的機會去歷練. 越早確定自己的志向和特長, 就越能把資源和精力專注在上面, 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當然, 這些課外活動只是配菜, 還是應該重視自己的課業表現, 在學業和課外活動間取得最佳的平衡.

2. 如果經濟上並不是那麼拮据, 不要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打工上
先前有人力資源網站所作的調查顯示, 有超過七成的大學生邊唸書邊打工. 當中的一個數據很有趣: 大學生安排從事「打工」與「上課」，兩者的平均每周時數，幾乎快要相等 (18.3 vs.18.5小時). 每週上課只有18.5個小時嗎? 那麼又花多少時間在複習和預習功課上? 如果答案是少於7 (每天至少一小時), 那也難怪會發生先前提到的上課沒反應的現象. 如果經濟不是那麼拮据, 應該先從改變自己的消費模式開始, 而不是拼命打工來滿足自己的物質慾望, 卻忽略了更重要的學業.

大學的課業是未來就業的重要基礎. 沒把基礎打好, 就很難找到好出路. 試想有哪家公司會聘用某個錯字連篇, 寫不出通順文章, 或者根本就沒把自己系上的基本科目學好的人? 就算有大學文憑又如何? 大學畢業生失業率那麼高, 除了供需失衡和可能學校教的不夠實用之外, 是否也需要檢討一下大學生的素質和競爭力? 如果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導致一直無法找到工作的話, 又能怪誰呢?

3. 養成每天看書/複習預習課業的習慣, 隨時思考和反問自己
沒有比"應試"心理更戕害求知慾的了. 如果你只求考過從某本教科書內容裡面出題的考試, 那肯定死背強記就是你唯一的唸書方式. 你只求看完老師給的講義就行了, 才不會去管文章後面的參考書目. 你不會有動機想去探究新領域, 沒有好奇心想去發覺一個現象背後的道理, 或是想去找到一個問題的各種可能的解答. 自然而然, 如果我們的教育是在培養這種背書的機器, 請問我們的競爭力在哪裡? 這個社會上的工作, 不會考你課本上的東西, 而是要你活用知識. 在廣博知識的基礎上, 還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才能滿足每天層出不窮的新需求, 而這也就是創新所倚賴的養分. 除了預習/複習教科書和老師規定的課業以外, 你每天需要廣泛的閱讀. 這些閱讀也許跟所學有關, 也許與自己的興趣有關, 但謹記吃下去的是營養才會幫助成長 (如果你看的是垃圾, 那就...), 而你的時間有限, 所以最好能讓自己每天規劃出一兩個小時心無旁鶩專心看書, 思考和記筆記的時段. 看完一個段落, 別忘了反問自己來增進理解, 比如: 這段在講什麼? 有沒有什麼邏輯/應用/與其他案例和文獻矛盾的地方? 我可以對照哪些例子和做什麼樣的應用?

4. 沒有人能告訴你最適合哪條路, 你要自己去走
老師和父母或前輩只能以他們的經驗提供你做參考, 只有你自己能對你自己所作的選擇負責. 如果怕餓死, 就要能朝經濟穩定的專業發展; 如果有天份, 也對自己的追求有足夠的執著, 那就堅持下去, 不要怕難.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天賦和才能, 有人對會計工作厭惡至極, 有的卻是甘之如飴. 有的人無法忍受單調無趣的工作, 有的人卻很害怕做完全沒有章法, 每天都要應付不一樣的狀況的工作. 因此希臘哲人所說的"Know Thyself (認識你自己)" 真是至理名言. 只有認識自己, 才能找到可長可久的路. 不要一窩蜂看到別人往哪裡擠你也跟著去. 如果那不是你擅長的領域, 卻要跟很多的人去競爭, 反而是一點優勢都沒有的. 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是讀書的料, 那麼也要趁早去找到自己可以發揮所長的技藝和專長去發展. 你看現在社會上有很多成功的人士, 比如郭台銘, 嚴長壽, 張榮發以及誠品的老闆吳清友, 他們都沒有大學文憑, 但是卻因很早找到了自己的路, 靠著努力, 他們今天的成就並不亞於很多有大學, 碩士, 甚至是博士學位的人. 行行出狀元, 只要肯腳踏實地去努力, 一定會有收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