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台灣有數百萬人去大陸旅行,去重慶和成都出差和觀光的應該越來越多了。十月底我第一次造訪這兩個城市,出發之前,想起了李白的這首蜀道難:
蜀道難
噫吁戲,危乎高哉!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爾來四萬八千歲,始與秦塞通人煙。
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
地崩山催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
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盤盤,百步久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
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絕壁。
飛湍瀑流爭喧豗,砅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
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長咨嗟!
四川地形之險,景色之美,自古聞名。李白當時要從長安入蜀,得經過在懸崖峭壁上搭建的狹窄棧道,稍一不慎就得粉身碎骨。陡峭險峻的山路,得花上數月才能走完,即便是行船,聽說以前從成都搭船沿長江到重慶,得走兩天兩夜。無法想像,如果學古人一樣,從台灣搭船到大陸,再換較小的船駛進長江去,要花多久的功夫?當然,三峽大壩建成之後,僅能走到湖北宜昌了。以前唐詩讀過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已成絕響。所幸現在已有飛機和高速鐵路,從台灣直飛重慶僅約三個小時,而從重慶搭動車(高鐵)也僅需兩個小時。
這次時間有限,沒計畫去有名的九寨溝,心想假期也就一個多禮拜,先把市區走透,有多餘的時間再說吧。事實證明多點彈性是沒錯的。先是訂不到成都的機票,只好改從重慶入蜀,玩兩天後再搭火車去成都,玩到最後一天再回重慶,搭機返台。結果,連去重慶都買不到直飛機票,只好從香港轉機,這一轉,就白浪費了兩小時。九點從桃園起飛,到下午四點才抵達。等到辦妥落地簽證,拿到行李出了重慶機場,已經五點了,發現出租車還真難叫,好不容易等到一輛,才上車,告知要投宿市中心解放碑附近的旅館,司機劈頭就說:「到那裡,沒有一百元我不走!」聽了這數字,心想:你還真敢宰!不過看在黃昏時刻,車子會越來越難打,只好吞下這口氣,自行把二十吋旅行箱扛上後座,再坐上前座,啪!一聲豪邁關上車門,立馬轉換為「叢林模式」,展開我的城市探險。
年輕的司機小聶,年方二七,已經娶妻,開起車來,右手一會兒打變速器,一會兒在智慧型手機上看路況,左手掌方向盤,時而接電話,卻不停地在跟我講話,讓我這個研究所學口譯時老是無法一心多用的人不禁深感佩服。不過老命掌握在他手裡,我也只能捏把冷汗,在一旁隨時提醒:「小心,旁邊車子靠過來了!」「紅燈!」
據小聶說平日只需半小時的車程,因為堵車,走了一個多小時。下車時,心裡對這一百元的開價就不那麼不爽了。不過,行李箱還得自己扛下車,開始想念台北的計程車司機們。
朋友幫我訂了一個在寫字樓裡的商務旅館,但服務員死活說我沒預訂。重新把名字寫給她看。終於,她懂了:啊,有有有,不就是這個林小姐嗎。我從頭到尾就跟她說我姓林啊,到底是哪裡聽不懂了?弄個check in弄了半小時,進房洗好澡後,壓根沒力氣出門去覓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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